文苑11期 《鲍志炳家书遗墨》序
- 中华鲍氏网 2010年4月4日 鲍世行
《鲍志炳家书遗墨》序
□ 鲍世行
《兰溪徽学研究》编者按:
鲍世行,1933年3月出生在浙江绍兴。早年毕业于清华大学建筑系,长期从事城市规划工作。在中国城市科学研究会时,获研究员任职资格。2001年和2006年,作为国家建设部和国家文物局专家,两次赴浙江金华考察,为金华申报国家历史文化
名城而奔波。唐山地震后,作为国家级专
家,参加国家建设委员会专家工作组编制
《唐山和天津震后重建规划》,主持制定四川攀枝花城市总体规划,获省、部级奖。并主编《攀枝花开四十年》一书。编著有《跨世纪城市规划师的思考》、《城市环境美学研究》等书。
最近,世行先生给兰溪市徽学研究会寄来《鲍世柄家书遗墨》影印本一册,他在序中对绍兴鲍氏徽商后裔保存并影印乃祖志柄公的信札给予高度评价,指出:“这尘封了百余年的信函,还有当年用过的信封,是研究当时经济、社会,研究越文化与徽文化关系的可贵资料,弥足珍贵。”
这些信函不止一处提出绍兴徽商与兰溪徽商的交往过从,从侧面反映了兰溪商埠在当时的繁华盛况。世行先生说:兰溪商埠的发展离不开徽商的鼎力开发,它的徽派建筑也很有特色。本刊将序文转载如下,以飨读者。
世济兄收集先祖志柄公给歙县新馆志源(本修)公的信札十五封,将结集出版,并嘱我写序。世济兄重视文化的精神可敬可佩,堪为我等楷模。
这十五封信函原由在衢州的志源公嫡孙鲍德善收藏,后通过合肥鲍义来提供出来。世济兄又请义来弟作了注释,使这些信件的历史背景更为清晰,读者阅读时更能理解当时的经济、社会情况。
这些信件都是在清光绪三至四年(1877-1878)由绍兴的鲍志柄寄给歙县新馆鲍志源(本修)的,信件由运盐的船只捎去,可见当时两地家族联系之密切。信件的内容主要是绍兴鲍氏宗亲支持新馆宗亲重建在太平天国战火中被毁的新馆鲍氏宗祠,一片乡梓深情,感人至深。这些尘封了百余年的信函,还有当时用过的信封,是研究当时经济、社会,研究越文化与徽文化关系的可贵资料,弥足珍贵。志柄的信函,信手写来,一气呵成,字迹流畅飘逸,潇洒倜傥,在书法艺术方面也是很有价值的。
绍兴鲍氏是在清乾隆三十七年(1772)由安徽歙县新馆迁到绍兴高车头的。迁来绍兴时,只有鲍曾尚(字尚志)、鲍曾可(字惠远)兄弟俩和祖母江氏、母亲程氏,孤儿寡母,处境十分艰苦。
当时他们在高车头“卜居”下来,是因为这里不仅有大片晒盐的滩涂,而且附近还有丰裕的廉价劳动力,邻村渔港篾业发达,生产有装运食盐的竹篓,不远之处还有宁桑村低价的船运业,这些都为制盐业的发展提供基本的条件,可以在这时开始艰苦创业。
绍兴鲍氏业盐的历史,至少可以追溯到明未清初。在绍兴鲍氏始迁祖鲍曾尚、鲍曾可的高祖鲍远贞(起正)(1606-1665)时,就从安徽徽州来绍兴经营盐业。《歙新馆鲍氏著存堂宗谱》对此有较详细的记述,称:鲍元贞,善筹划,以业浙盐起家,国(指清代)初,承明季(明代),凋疲之后,盐政废弛,各商纷纷退避,引(指盐引)额虚悬,公(指鲍元贞)充绍所甲商,承认虚额,不费资本。人皆为公危。公竭力整顿盐政,遂大有起色,因以致富。大吏且以是重(尊重)公。这是说歙县新馆鲍氏第九世、绍兴鲍氏始迁祖的高祖鲍远贞,在清初时,不费资本,在绍兴认领盐引虚额,因而致富的情况。
由此可见,清代初年鲍氏在经济上是处在强势的地位,但不久家道中落。对此《宗谱》中也有记述。《宗谱》称,鲍曾尚的曾祖“宾延公(指鲍应宣,字宾延)时业盐,家称素封(富厚),未几渐替(衰落)。鸣玉公(鲍曾沿的祖父鲍明锡,字鸣玉)、云升公(鲍曾尚的父亲鲍光奕,字云升)皆早逝。至公(指鲍曾尚)之身,盖窭(贫穷)甚矣。”
但是从本书的信札中,我们可以看出绍兴鲍氏的经济情况已经优于歙县鲍氏。从乾隆三十七年(1772年)到光绪三年(1877年),短短的一百年时间,绍兴鲍氏在经济方面已经逐渐走出弱势,转为强势。从17世纪的鲍元贞,到18世纪的鲍曾尚、鲍曾可,再到19世纪的鲍志柄,在经济上由强势转为弱势,再转到强势,起落不可为不小,但是由于家学严谨,对子女永远要求严格、积极进取,因而在精神层面上始终处在强势高位。也正因为如此,鲍氏的经济能很快地由弱势转变为强势。
从精神层面来观察,从鲍志柄的信中可以看到的不仅是他的文化素养,而且更有高尚的道德品质,认真负责的工作态度和对宗亲的热情满怀的情感。人们不仅要问,这些崇高的品质和素养是怎样培养出来的?在没有学校教育制度的封建宗族制度下,教育主要依托私塾,家庭熏陶起了很大的作用,所以答案中能从家庭教育中去找。
的确,我们能从《歙新馆鲍氏著存堂宗谱》中,找到很多鲍氏从严教育子孙的生动事例。下面试举鲍氏教育后人的故事数例。
事例一:绍兴鲍氏始迁祖鲍曾尚祖母江氏“督课亦较严,一言之出,一介之取,皆毅然不容,不容苟(苟且)。尚志公(指鲍曾尚)幼时尝为人适(往)市,市人喜其笃谨(忠实严谨)。岁腊(年终)贻(赠送)以花炮。太宜人(指江氏)曰:是必私(偷他人财物)而有之也,不然彼何厚(厚待)于汝。怒甚,欲大挞(鞭挞)之后,尚志公(指鲍曾尚)力白(力图表白),不之信,相携往质(对质)始释之。扶杖往返十许里,不拒惮劳(不怕辛苦)也。”江氏以诚实教育孙子,为了对质核实孙儿是否偷窃他人财物,不怕辛劳,扶杖步行十许里。她认真训导由此可见。
事例二:会岁饥,当事详请赈粟先期饬里甲署“极贫”字于门,盖所给有优焉。而江太宜人未及知之。次早启,见所署,询诸邻,始知为赈也设者。时尚志公伺侧,才升九龄。命梯而去之,并谓其邻曰:“此子也。才,他日苟自立未见诒戚党笑;不才,斗粟亦苟延残喘耳。”这段话的意思是说,1738年(曾尚公1729年生,时为九岁,即1738年)发生灾荒,赈灾者将“极贫”的字条贴在鲍曾尚家大门上。次日晨,江氏开门见此纸条,询问邻居,才知极贫户将给予特殊优待。当时鲍曾尚才九岁,正站在祖母身边。江氏就命其孙取来梯子,亲手将纸条撕掉。并向邻居说:“他(指鲍曾尚)是男子汉。今天得了优待,如果以后他有才能,将来会被人贻笑;如果没有才能,多了一斗一升,也只能苟延残喘,无济于事。”
江氏也以身作则,身体力行,因而得到族人尊敬。《宗谱》中称:“是冬年,族中散给棉衣,太宜人(指江氏)变固却弗受,乡党皆敬人。”这是多么生动的自强自力的教育啊!
事例三:《宗谱》中还有一则鲍曾尚拾金不昧的故事。江氏“一日命尚志公(指鲍曾尚)先贷于程氏,其外祖家也。途拾遗金一缄,坐俟良久,失者返觅,询其数,符,还之,并却其酬。人咸(都)咎(怪罪)其愚。其外祖季和(指外祖父程季和)独器(器重)之。谓:此子必成立。时甫十二龄。”这个故事,生动地说明了江氏以诚实教育鲍曾尚的结果。
上面数例鲍氏教育子孙的故事,至今仍闪烁着熠熠光辉,令人无限遐思。这就是这些家书的历史价值和现实价值。
读者在阅读这本书的书札时,不仅要欣赏它高超的书法艺术;还要看到作者的高尚情操;更要想到作者之所以有这些高贵品质,是源于家庭严格的教育与长期严谨作风的培养。以上就是我阅读《鲍志柄家书遣墨》和学习《歙新馆鲍氏著存堂宗谱》的一点体会。是为序。
(转自《兰溪徽学研究》2008年第1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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