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家滩游记(文学作品)

    中华师氏网 2009年3月10日 资料





自己现在栖居的乡镇煤矿,距师家滩不过八、九华里的路程。没有想到的是,曾经多少次想赶赴这八、九华里路程,走进师家滩,最终却一次次地落空。不独有偶,晓鹏老师组织的《西山文苑》“认识乡宁”采风笔会,让我在不经意间和一群文学人士走进了师家滩。
眼中的师家滩,其实与我想象中师家滩不大一样。想象中的是那种古色古香,沧桑厚重的师家滩。而眼前的师家滩却似一片树叶,静静飘落于晋陕大峡谷黄河的东侧,在滔滔的河水声中,袅娜的炊烟雾中,酣酣地睡着,更无说,那七零八落的土窑砖房,任性生长的树木野草,悬于河岸畔、山梁上、山腰间壁毯式的梯田了,除了多了一条黄河外,几乎和我居住的小山村一模一样。自然,心中不免要生出几许失望来。
当我穿过村庄,走下青石拦筑的防洪石坝,走上黄河滩,再看眼前缓缓流淌地铜汁般的黄河水,对岸陕西森然耸立的群山,河面上来回徘徊飞行的叫不出名儿来的小鸟,还有河这岸静卧的小村,隐约传来的人喊狗叫声,这所有的相互交融在一起,不自觉地想起了“水天一色”这四个字来,顿时心中又有些欢喜了。
欢喜中,兴致勃勃地登上停靠岸边的旅游机船。轰隆隆的机器声中,船只在潺潺的河水中,逆向驶入晋陕大峡谷的深处。师家滩开始向后移动了,两岸的群山向后移动了,黄河向后移动了,同时向后移动的还有蓝天、白云和暖暖的阳光。不过,眼前又迎来了新的水,新的山,新的天,新的云。此时此刻,眼睛微闭,脑海里一片空白,那些平常时间里怎么也抛却不了的烦恼,几乎是在两张眼睛皮合上的一刹那间功夫,跑得无影无踪了。
船到小滩村,靠岸暂歇。这里不通公路,没有商店,甚至少见电视,整个村庄只有稀稀落落的四五家人。在这个被许多文人称为“世外桃源”的村庄,徜徉于火红如玛瑙的石榴园,流连于长满青苔的农家小院,陶醉于除了河水声、人声、鸟声的别无它声静谧天地中,和那些忘却现代喧嚣文明和城市灯红酒绿的固守故土家园的老者,悉心交流,猛然之间,发现平日里浮躁的不是物质利益,独独是自己世俗的心灵。若没有功名、金钱、地位、感情的缠绕,自己同样也可以成为“圣人”,但自己能没有那些杂念吗。或许人真的要在世俗中生活,在世俗中塑造自己的心灵,在世俗中象“鲤鱼跳龙门”一般,求得升华和解脱。
船只终于到了古时期联系晋陕两省的交通要道“神仙桥”,说起来是座桥,其实那又是怎样的一个桥呢。一个用几块木板和铁锁链,依山势于陡峭只有两尺来宽的山崖上搭成的桥。我想,神仙桥的来由,就是因为其地理位置险要、不易行走,而遂名其桥。就是这样一座桥,却有着源远流长的历史。最后一次修缮是在清康熙年间,那么桥初建在何年何月,今人谁又能够知晓呢。倒是巍巍耸立的群山知道,那每天重复昨天的故事的阳光和黄河水知道,可它们又如何和我们人类沟通呢。
上游还有李闯王自成大人进军北京,夺取明朝朱家政权路过的万宝山,据说那山的所有酸枣刺,均无钩,不伤人。是当年酸枣刺钩住了闯王大人的战袍,闯王大人一声:刺留钩有何用,而后漫长的岁月里弱小的酸枣刺只得遵从闯王命令,不敢长钩。可怜那威风凛凛的闯王,又建立了一个怎样的王朝呢。倘若闯王地下有知,想想顺从的酸枣刺,脸上又该出现什么样的表情呢。只可惜这有着美好传说的万宝山,只能留待下次再慢慢欣赏了。时光已近黄昏,船只只能调转航程,顺流而下返回师家滩了。
返回途中,同行的师家滩一位年约40岁的汉子告诉我:解放前相当长一段时期内,师家滩这个紧贴黄河,上衔壶口、下接禹门的小村庄,得其地理优势,一直是上下船只的集中点。当时的师家滩一带又有七、八座私人开办的小煤矿,从而满载粮食、药材、牲畜等的船只,在壶口这个黄河行船的天然屏障前,只能在师家滩渡口卸货,再经“旱地行船”绕过壶口,继续行船。久而久之,师家滩成为上下船只的中转地,卸货后,再装煤返回,成为“行规”。因此,这里船来船往,人流如织,商贾活跃,远近闻名。某些程度上可以说,师家滩是各种文化、思想的吸收和传播地,促进了当地、周边乃至整个吕梁山南部地区的社会经济文化的相互交融与发展。
这是昌盛时期的师家滩。那么师家滩又是如何衰败的呢?
那位汉子看着眼前的黄河,好一会儿,略带些伤感的语气。说:师家滩曾建有戏台,一次庙会唱戏,矿井里的水位急骤上升,没有排水设备,人们仅靠羊皮包提水。短短一天时间,七、八座矿井惨遭水淹,无法继续产煤。无了煤炭,师家滩元气大伤,开始走下坡路。这并不是真正的败落,以后的一段时间内,又有乡宁人贾世长等和后来任职中国人民银行行长的山西赵城人南寰辰等筹集资开办了“晋兴煤矿股份公司”,且采煤技术较为先进,煤炭产量大增,师家滩又开始恢复元气,蓬勃发展。无奈,1939年日本侵略者占据了师家滩几乎成为无人之地。直到1945年8月日本侵略者投降离开,人们才渐渐返回家园。这才是真正的败落呵。
那位汉子顿了顿继续说:解放后,师家滩作为连接晋陕两省的黄河渡口,也曾发挥过重要的作用。后来,社会不断发展,龙虎公路和禹门黄河桥相继修建,师家滩逐渐冷落以至现在可有可无。特别是,现在的一些年轻人不愿死守家园,纷纷到周边煤矿、焦化厂甚至到外地城市打工,平时村子里居住的大都是一些老人。不过,他又有些欢喜地告诉我:师家滩一带黄河晋陕大峡谷,是整个黄河流域的精华,人称“黄河三峡”,有些地方甚至比“长江三峡”还要好。黄河流域是我们中华文明发祥地,我们师家滩这里自然具有了非常深厚的人文历史和人类早先文明的遗址。对了,离我们师家滩不远的北节头村曾发现旧石器石斧一件,据文物专家考证,早在旧石器时代,我们这里就有人类居住。目前,这一块旅游资源非常看好,当地政府已着手开发,明年就开始修建旅游公路。说这些话时,他的脸上有着难以掩饰的欣喜表情,我注意到了。
马上就要离开师家滩了,在新建的禹王庙里,在那手执铁铲的大禹像前,我驻足凝思。大禹是船工信奉的神,旧时,人们出河行船,都要求得大禹的保佑,祈祷平安归来。如今,我们无需为生活在大风巨浪中胆战心惊了,好在我们的钱袋子鼓起来了,让师家滩焕发青春,重开昌盛之花,不再是一种梦想。
花开的声音了,你听到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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